县域集聚农村养老服务的资源要素、治理主体、服务需求和在地化场景，在城乡养老服务一体化建设中具有重要基础地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农村60岁及以上人口约1.2亿，占农村总人口的比重超过五分之一，且相比于城市，农村老人失能程度高、照料负担重，农村需要照料的老年人口规模约是城市老年人口规模的近三倍。提升城乡养老服务一体化水平，需要以县域为单位，集中力量破解农村养老服务难题。
　　一是面向服务网络，构建分层分级的养老服务体系。事业性和产业性是养老服务的车之两轮，“‘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当前不同农村地区的养老服务，既存在着“有没有”的差别，也面临着“好不好”的区分，缺乏相对统一的服务标准。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要在坚持基本养老服务公共产品属性的前提下，瞄准县域养老服务的需求层次和地区差异，鼓励、支持和引导市场主体参与农村养老服务供给；二要坚持因地制宜、以点带面、先行先试，逐步完善养老服务产业法律体系和国家标准，激发县域养老事业新动能和新优势，催生县域养老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三要基于农村老年群体的消费水平和服务偏好，着力打造受群众信赖且具有地方特色的县域养老服务品牌，形成质量与价格相匹配的养老服务分层分类分级价格机制和服务清单，推动县域银发经济发展。
　　二是面向服务主体，激活多元共治的养老责任体。让老年人实现老有所养，既是家事也是国事。农村养老服务目前较为倚重政府力量，需要激活“个人风险预防、家庭义务尽责、集体互助共济、政府兜底扶持、市场个性定制、社会力量调和”的养老责任共同体。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要在法律层面形成刚性约束与柔性引导相结合的双重机制，界定好不同主体的责任边界，防止陷入政府无限兜底或者家庭不堪重负的困境；二要在政策层面形成纵横贯通的资源整合机制，整合民政、卫生健康、住房和城乡建设等部门资源，推动县域范围内养老服务资源有序流动及优质资源下沉；三要在认知层面凝聚多元主体的协同治理共识，在明确家庭赡养责任的基础上，积极引入企业和社会组织参与农村养老的激励机制、信用机制和保障机制，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供给主体从松散参与转向协同发力。
　　三是面向服务对象，培育家政牵引的复合型养老人才。家政服务业是兼顾农村就业需求和“一老一小”现实需求的朝阳产业。农村养老服务容易受到农村人口外流、农业结构调整、老年人口增多等多重因素影响，专业人才引进难、留不住、难培育。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要强化政策扶持与激励，充分发挥县域民营企业和社会组织的推动作用，吸纳和培训当地农村妇女在家门口就业，从事家政养老服务工作；二要提升社会认可度与尊重度，通过提升养老服务专业水平、树立行业优秀榜样，同时加强对老年人家属的宣传引导等方式，逐步扭转社会大众对于养老服务行业的偏见；三要建立健全养老服务技能认证体系、供需对接体系和绩效考核体系，在技能认证体系上，与国家职业技能标准有效对接，在供需对接体系上，实现老年人需求与服务人员专长的精准匹配，在绩效考核体系上，既考量服务的专业性，也重视服务的人性化。
　　四是面向服务系统，优化数智驱动的县域服务生态。提升公共服务水平需要增强数字政府效能、优化数字社会环境。数据显示，2024年农村地区的互联网普及率为63.8%，低于城镇地区21.5个百分点。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要依托全国养老服务信息平台，积极打造覆盖养老机构、社区养老和家庭养老床位等在内的集成化县域养老服务平台，实现养老服务监管主体、服务主体、参与主体之间的信息整合、即时互动与透明监督；二要提高农村老年人的数字素养及其子女的数字反哺能力，聚焦智能设备基础操作、防诈知识及医疗挂号等方面内容，开发简洁易用、功能齐全、成本可控的“智慧养老+”应用软件、小程序、养老机器人等，编制智慧助老手册；三要提升农村基层干部的数字领导力，积极培育和开发针对性培训课程，不定期组织干部赴示范地区观摩学习，切实推动县域智慧养老经验总结与创新发展。
　　五是面向服务空间，重塑文化互嵌的乡土公共空间。乡村全面振兴既需要着力壮大县域富民产业，也需要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当前，子女异地就业导致的代际隔阂与心理服务不足相互叠加，容易加剧农村老年人的精神“孤岛化”现象。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要通过深入挖掘和打造具有地域特色、文化特色和民族特色的孝亲元素和特色品牌，营造全社会关心关爱老年人的良好氛围；二要针对农村养老需求“小而散”的特点，通过盘活村庄潜在闲置场所、用活乡土文化能人资源等多样化方式再造乡土公共空间，激发老年人参与活力，提升乡村社区精神文化生活品质；三要培育县域志愿服务团队，充分调动和精准识别县域内活力老人、低龄老人和返乡退休人员等群体，建立“银龄人才库”分类管理体系，吸纳其参与到为老服务当中。
　　“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养老是全社会朝着“让所有老年人都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这一目标共同努力的一项集体事业。在这个前提下，推动县域养老服务体系建设，需要基于服务网络、服务主体、服务对象、服务系统和服务空间五大面向，推动实现政策要求与市场活力的动态平衡、技术赋能与人文关怀的深度融合、现代文化与乡土社会的互嵌适应，以中国特色养老服务高质量发展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作者杨铃单位系天津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基地；王燊成单位系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生态文明教研部